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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回南部後【初期】;一面勞動一面【探養】
l 勞動仍然有做【公務】及做【私務】之分
因獲送回【南部】導致的快感,數天後便告消失;我仍得過著【改造寨】內的日常生活。同隊的寨員仍是【新立寨】時的同隊朋友,也同時出寨【勞動】。每日工作是替栽種玉米的田地除草。茅草是一種甚難根除的草,因它的根穿透地面。【發給每一寨員一根鋤頭】,這是Z30D寨勞動的方式。
【玉米】田地混雜在叢林之間。我們已將小樹清除,但大樹仍在,玉米便栽種在這些大樹之間。我們得挖掉棕櫚樹根整理泥土以便栽種玉米。那些直徑約一公尺的棕櫚樹根穿透地面,因此,我們得在這些樹根周圍挖掘直徑三公尺的坑洞來移植它們。我們獲規定每人每天得移植兩株棕櫚樹。這確非易事。
我們隊的【管型屋】藏匿在叢林內,故隊的【管教幹部】變成是本地區的王爺,誰都得聽從他。不管誰要到【管型屋】,均得經過一條充斥含羞草荊棘的羊腸小徑,還有到處都是的毒蛇、蜈蚣及蠍子等。寨的【監視組】很少到此處,故【管教幹部】及【武裝幹部】可以隨其高興指派他們需要的寨員,替他們【私人服務】。
以我的【繪畫】及【木工】能力,這段時間我似乎都待在【管型屋】內。其他寨員稱呼我們這些專替幹部做私事的人為【管型屋士官】。我知道這不是好名稱,但我並無其他選擇。在寨內,【如果我們想活】,我們必須做幹部要我們做的事。何況,替他們在簿冊上畫些花朵或做個木箱,都不是什麼骯髒卑劣的事;不過只是較其他人工作輕鬆的事而已,然而某些人卻因此【妒忌】。
在寨內生活不似在外邊社會容易,因我每日得碰觸很多人,無法躲避。如何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呢?
l 小弟來後,我妻我母我兒均來【探養】
我寫信回家兩星期後的周日,我被叫出來與家人相會。我十分愕然,我的小弟阿俊從藩切市來探。阿俊已從經濟大學畢業,現正在順海省藩切市工作。有可能因他正替越共政權做事,故才有可能在非【探養】日讓我與家人會面。
翌日星期一,我如常去勞動。是日我們一隊不在【管型屋】勞動,改往【探訪室】後邊之一塊地做清潔工作。
【探訪室】位於一條黏土路右邊,若往一號國路方向行進,則距寨約五百公尺。那是一棟長約二十公尺寬約六公尺的磚屋,被刺刀鐵絲網包圍著。【探訪室】的正門直通至【探養房】。右邊是負責【探訪室】之幹部辦公室,及各來探養寨員之親人登記處;左邊是一間等候會面之大房。每一房間均有前後門及多個窗戶。
【探訪室】的後邊是一塊栽種玉米的田地。我們正在哪兒除草,不過,突然每一雙眼睛都盯著【探養房】。我發現我妻及我母都在探訪室的等候處。我遂揮手召喚,她們亦見到我。我不知為何寨沒通知我要留下來與家人會面。
l 我兒終於叫我一聲【爸】!
妻叫我兒來見我,但他只遠遠地站著。可能我對於他仍太陌生!
我帶著我兒去見【管教幹部】問有關我與家人見面之事。因他正要我替他辦理一件私事,故他進去找負責【探訪室】之幹部詢問。他返回告知因我昨天才與家人見面,故今天不能再見。我遂對【管教幹部】解釋,昨日只是我小弟到來看我是否已回到這裡,然後他才告知我母及我妻,以便她們今天來探。
【管教幹部】再次進去找負責【探訪室】之幹部,轉回來叫我馬上進去會面,但不可以進寨更換衣服。我實在幸運此日我剛好在【探訪室】的後邊做勞動,否則,家人唯有回家。
我妻看來比三年前在【新立寨】見面時要強壯,有可能因這次她不用從【南部】往【北部】舟車勞頓,長途跋涉逾二千公里之路程!特別我的兒子,第一次他認識父親,真實的父親而不是透過數幀照片所見到的父親。經過一陣子生疏,他終於走向我叫我一聲【爸】!
我兒已快滿七歲,正就讀小學一年級。
l 母親蒼老瘦弱,外婆已仙遊
母親看來蒼老瘦弱。打從我父親走進越共戰區時起,她已遭受多少災難痛苦。母親的一生只是一長串為家庭、為丈夫、為孩子犧牲奮鬥的歲月累積而成。
我最嚴重的損失是我外婆已仙遊,不過,此事我早已感到不妙。三年來,家人一直隱瞞我,我多次問到外婆,但各人都秘而不宣。我瞭解家人不想我痛苦,因外婆是我最親近的人。
【探養】時間原定二十分鐘,但越共允許我延長至最後一組人,我遂得與家人相聚幾乎有一個小時。我從而瞭解現時越南之社會實況:
l 家中淒慘狀況
我母及妻說她們也很窮。我的弟弟們什麼工作都得做,甚至在【路邊修理】腳踏車。我母親的縫衣店已很少顧客,因每個人都【一窮二白】,且不再追逐時髦。我的妹妹不再是高中老師,她目前在【販售黑市藥物】。我妻沒有工作可做,故只能在家及在縫衣店協助我母。家中每人都要互相幫忙以共體時艱。
l 整體國家嚴重恐慌
打從【越戰】結束以來,越南被其他民主國家切斷援助。共產用粗暴的【徵收農業稅】政策,迫使農民放棄他們的耕地。共產企圖開發【新經濟區】,但結果失敗,人們相繼逃回城市;無奈房子已遭越共沒收,唯有淪落街頭。雖然越南是個農業國家,但耕地荒廢。由於欠缺原料及電力,【沒有工廠】可以運作。【土地改革】及【合作社】政策導致人民【不願工作】,因在這個政策之下,每一樣東西都變成【共有】,人民不再是為自己工作。因此,越南經濟進入【嚴重恐慌】。
l 迄1982年時越幣已【貶值】二千五百倍 (詳參章末譯者註)
越共在歷經兩次【換鈔】之後,人們不管買什麼東西都得攜帶一袋鈔票。在1975年,南越南政權淪亡之前,一公斤白米大概一百越元;但至1982年,要五百越元,亦即七年之間【貶值】了二千五百倍。看倌,有够恐怖吧!(詳參譯者註)
l 在Z30D寨我蒐集到很多吃食,我計劃在寨內【長期】生存辦法
苦思我母與我妻對我說的話,我瞭解我是家庭之【重擔】。她們為了幫助我而備嘗艱辛。她們蒐集每一分錢,怎可以還要與我分享?她們得勒緊褲帶,才能騰出些許東西給我。够悲慘!
我想寫一封信回家,但不知如何寄出。在Z30D寨,我只要領取寨分發的少量【吃食】,我便可生存,因我可以自行蒐集【食物】。各種蛇、蜥蝪、鼷鼠、青蛙及野菜等到處都有。我只需要一些調味品及魚露。我將信寫好並藏匿在提袋的把手內,等候下次家人來探。
從這時起,我開始計劃在寨內的【長期】生存辦法。我蒐集每一類可以吃的東西。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在Z30D寨待多久,但我不認為他們會早些釋放我。最重要的是,我不希望太過倚賴家人,因我不想我成為家人的沉重包袱。
兩個月後,又有兩批寨員從【新立寨】轉來Z30D,但他們被安置在K2分寨。1982年九月,越共釋放Z30D的大部分【舊寨員】,及小部分從【新立寨】轉來的寨員。越共從新組織寨員,將K1分寨與 K2分寨的寨員互換。
我被分配在第六隊即農業隊。因寨周遭沒有稻田也沒有水蛭,故我不怕被吸血而安心留在農業隊上。此外,較之在【管型屋】,我可以蒐集更多吃食,家人可不必為支助我而損耗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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譯者註:
在1975年,南越南政權淪亡之前,一公斤白米大概100越元;但至1982年,要500越元,即【貶值】了五倍。不過,因在1975年9月22日,越共趁著【換鈔】之便,【擅自】將越幣【升值】五百倍,故5x500=2500,亦即迄1982年時越幣實際上【貶值】二千五百倍。
讀者可能仍有疑問我是如何計算的,讓我再分析如下:
1975年4月30前,一公斤白米大概100越元。至1975年9月22日,越共宣布【換鈔】且每500元舊幣只能換取1元新幣,視同【升值】500倍,一公斤白米的售價立即跌至100/500元=0.2元。可是,到了1982年時,一公斤白米售價竟是500元。從0.2元漲至500元,是否貴了500/0.2=2,500倍?亦即貶值了2,500倍?此數字尚未包括第二、三次換鈔時之貶值與升殖!
【下接第42章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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譯者「郭金燃」之e-mail address為:a699300@gmail.com
歡迎讀者聯絡及指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