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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女寨員到來,寨長乘機嘗鮮
l 被改造快十年了,寨內仍有【女性】舊制度人員
1985年初,當寨內之囚房區建設才大致完成,我們獲令要合併以便騰出兩列屋迎接新寨員。那是【女寨員】,她們共約二百人,分為三成分。首先,是政治犯,包含舊制度人員及1975年4月30日之後參與各反共組織者;其次,是【偷渡出境】失敗或【組織出境】者,及若干並無【具體】之犯罪事證而被判處【集中改造】者;其三,是重刑刑事犯,諸如搶劫、殺人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者。
是日,我正在會場繪製一幅背景畫,這些寨員在進入囚房之前,被命先進【會場】接受檢查。她們看來與其他寨員沒什麼差別,也是同樣的髒穢,尤以她們的隨身行李很多,比男寨員顯得更笨重。我無法分辨是否有認識的人,直至有人【低聲呼喊】我的名字,我十分愕然,原來是阿水【少校】,她原是舊制度的女警察【天鵝組】組長。有可能阿水是【唯一】一個被改造了快十年,迄今仍留在改造寨內的【女性】舊制度人員。
l 在寨內竟還抽中【前路漫漫】,確實是不幸!
此日的前一晚上,我和同房的朋友玩【翹卜】,我抽中一句是:【此地陰氣沉重,夕陽西下,前路漫漫。】在寨內竟還抽中此句,確實是【不幸】!【夕陽西下】,坐牢時間已熟透了,已够漫長了,竟還【前路漫漫】;回家之路仍很漫長,仍得繼續坐牢!
另有關【陰氣】兩字,我們只猜那是暗指鬼影祟祟冤魂不散,不曾想到有女囚犯即將入寨。
l 越共如找不到犯罪憑證,便頒發【集中改造】刑罰,只有改造達致【進步】才能獲得【釋放】
在這些女寨員之中,我想提及共產有一種十分【乖異的刑罰】,便是所謂【集中改造】。一如男寨員,除了【舊制度】成分外,還有一些人根本沒有什麼【罪名】,也沒有確實的證據來【論罪】,於是,越共頒給她們【集中改造】刑罰以便結案。這些人只有達致【進步】才能獲得【釋放】。
若干人被強加於身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罪狀,諸如【陰謀推翻政權】、【有非法出境之虞】。也有一些妓女只因在掃蕩過程中被捉拿,沒有什麼罪名,卻被判處【集中改造】囚禁很久很久。
且舉一個典型例子是阿篡。她被捕時才十六歲,她的姊夫在火車上搶劫,被宣判十年監禁,但關了七年便獲假釋。她姊姊因窩藏贓物被處三年監禁。而【阿篡】根本沒有犯罪,只因她與其姊同住便被判【集中改造】,足足被【關了十年】,直至1986年才獲釋,比搶劫【主犯】關的還久。這真是共產制度的【優越】!
從正門往內看,在會場右邊B區的第一及第二列屋,特別為這批女寨員而圍起來。她們也如多數其他寨員,被編入各做農業的隊伍。此時,寨正栽種兩類主要農作物就是甘蔗,用作糖廠的原料,及辣椒用作出口賺錢。
約兩個月後,鄭文柔成立縫衣廠,製作全國各改造寨之囚服,收納兩隊女寨員為【作業員】。阿柔將寨行政區內曾是各單身幹部寓所之區域,劃分為縫衣廠。稍後,縫衣廠區域四周建設圍牆,寨員又得挖掘水塘湖泊,建設浮屋,及建造橫跨水塘之橋樑以便走進縫衣廠。
l 全靠人力,建築水力發電堤壩
每逢有如此大量勞務,則全寨寨員又得晚上加班趕工,包括星期日也不得休息。木工隊及建設隊則建設及修護房舍;其他各隊則挖掘水塘,在水塘周邊鋪石塊,建設公園。建築【水力發電堤壩】是這時期損耗最多勞動力的工程。
流經囚寨區域的溪流很小。不過,雨季時水流寬度約有二十公尺,流量湍急。旱季則宛若一條小溝渠,很多處可以徒步穿越,水深只到腳踝而已;只有數個地點可以洗滌,不過,卻像個泥漿水坑,因勞動之後,每個寨員都被帶至此處洗滌。
當鄭文柔寨長下令建築水力發電堤壩,我們都很害怕,因寨內除了寨員的【勞動力】、若干鋤頭及鐵撬,沒有任何挖掘土地的機器。兼且,沒有誰是建築堤壩的專家。
寨員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從上游橋樑開始加寬溪床。每兩人共用一個以竹編織的簸箕,以便搬動土石堆置預估與原有溪岸相距一百公尺的新溪岸上。年輕力壯的寨員則使用鋤頭、鐵鏟、或鐵撬來挖地。【做日不够,爭取做夜。】這句【箴言】越共早已一體奉行。
不過,對這句箴言寨員還得添油加醋:【做日不够,爭取做夜,若感未妥,假日照做。】如此,全體寨員都得以這為準繩,日以繼夜,沒有星期日、沒有例假日。
l Z30D寨的春天;誰都【缺睡】、【缺食】
這時期全體寨員都十分艱辛勞動。誰都【缺睡】、【缺食】,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隨時睡著。有一位寨員將越共幾乎每天在廣播電台播放的一首歌詞,改寫成描寫此時情境的佳句。原歌詞名為【胡志明市的春天】,改寫後變成【Z30D寨的春天】:
【今年春天媽探兒,
方知路往Z30D。
30D鏟土又挖塘,
使我兒體膚耗竭。
清早五時媽來探,
兒蒼白瘦削如紙。
問兒需啥讓媽知。
「記哥」罐內黑沙糖,
一瓶肉鬆炒飯乾。
兩只粽子媽剛買,
給兒吃了免饑荒。
媽節省餘二千五,
兒替媽藏在寨房。
有需要時儘管用,
明天媽不來探訪。
有了些錢兒保重。
多少年在勞改地,
望兒能安度危窮!
春天遠在咸新寨,
最苦春天全世界!】
【譯者註】:「記哥」罐即guigoz牌奶粉罐;「咸新寨」即Z30D寨。
挖湖興建水力發電的堤壩,是件極其損耗體力時間的工程。因此,鄭文柔挑選若干年輕力壯的寨員作為建設主力,其他寨員則如常做各種勞動,只有在晚上及假日才要披掛上陣。
趁著女寨員轉入本寨之機會,阿柔成立男女混合挖湖組,阿柔稱這些是【突擊尖兵】,這便是本寨第一批男女混合勞動隊。也從這時起,【男女曖昧關係】開始上演,且過程複雜,情節離奇。
l 寨長彷彿監視【奴隸】建造廟宇陵寢;公開播放【黃色音樂】
每當晚上勞動興建堤壩,鄭文柔寨長則令寨員在位於該區域相對高的地方,替他建造一間小茅屋放置桌椅讓阿柔聽音樂、喝茶。寨員在下面勞動,阿柔及一些幹部則坐在上面觀察,很像羅馬電影描寫古代帝王,【監視奴隸】建造廟宇陵寢。
同一時候,因鄭文柔總喜歡在晚上寨員做勞動時,在他上面的茅屋打開錄音機播放【黃色音樂】,故我們亦得以公開聆聽【黃色音樂】。
l 由於有女寨員到來,【改良劇】演出十分成玏
寨的另一改變是隨著女寨員到來,【文藝隊】也徹底變更。以前的文藝表演節目,女主角常由【男扮女裝】。是故,戲劇,尤其是【改良劇】因要挑選少量女人物現身的節目,甚難預演。自從女寨員到來組成【混合文藝隊】,使戲劇生色不少,但也複雜不少。
有數名女寨員,例如阿霜演【改良劇】十分出色,她雖非很漂亮,但很易吸引劇場注意,她的歌唱演技均甚佳。其他數人諸如阿玉、阿商,阿專等能唱【新】及【古】樂。有很多齣甚難練習的【改良劇】如【楊雲娥太后】、【仙履奇緣】等均獲演出十分成功。
自成立混合文藝隊,我除了替寨繪畫裝飾,鄭文柔還交付我輔助【文藝隊】各有關衣飾、道具及背幕等。
實在有够複雜的任務。寨內的物料經常欠缺。為了尋找古裝戲服,我必須使用各款囚服,及被子蚊帳等,然後請【縫衣隊】依照我的想像裁縫,反正在寨內也不可能有這方面的資訊。然後我使用色粉及菸包的錫箔紙為【戲服】裝扮一番。至於刀劍及其他東西則使用竹子、木塊或紙張替代。
還有【化妝】便得依隨個別寨員的需求。通常若干女寨員自己備有一些脂粉,她們得保留作為上舞台時使用。誰沒有準備,我唯有拿取繪畫室裡的色粉替她們在臉上塗抹,這樣做雖然會傷害皮膚,但誰都得接受,因無論如何,總比去【勞動】輕鬆。有一次,阿柔准許我與一些較特別之寨員去西貢濱城市場,替【文藝隊】購買一些脂粉,但,還是不够使用。因沒有公款支援,只依靠女寨員之個人錢財,我是代購者而已。
【文藝隊】每年只有兩或三次排演,每次約二或三個月,尤以過農曆新年或越共之獨立紀念日必須事先排練。剩餘時間,他(她)們仍得到其他隊伍補充人力。
女寨員到本寨後,發生一些頗複雜之問題就是【男女關係】問題。之所以說這是複雜問題,因從這個問題產生另一些事件。
l 寨長鼓勵【男女關係】
首先,根據改造寨之內規,不論異性或同性,絶對嚴禁各寨員相互間發生【肉體關係】。阿柔寨長嚴令重罰違犯此內規者,但,另方面,他卻鼓勵男女寨員共同勞動。阿柔說這樣子才會刺激他們對工作產生熱情。每一趟晚上勞動建設水力發電堤壩,他總是要異性兩人共抬一個簸箕的泥土;然後,當他不高興時,便捉這些人關進【個別囚房】。各人對阿柔這項【傑作】,感受大不相同,有人譴責,有人恥笑,有人無動於衷,也有人不表意見。
這【男女關係】,開始時只秘密進行,或寫封信摺疊得很小稱為【糖菓】藏匿在某處、或閃耀一瞥、或眉目傳情稱為【注射】。因此,很難評估這是否真的感情聯繫,抑只是為滿足個人的物質或感情需求而互相利用。
多數女寨員,尤以刑事犯,因沒有家人接濟常極度貧乏,她們往往是被家人驅離或無家可歸的人。至於男寨員,則不管多或少都有家人接濟,然而,由於離開家庭太久,以致欠缺情感慰藉;或未有妻子,或妻子已【琵琶別抱】。
這樣【各有所需】的男女混在一個窄狹的改造寨空間極易擦出火花。男方交出一些物品換取女方一點關愛的眼神、一抹微笑,即使那是【偽裝】的,但也是十分自然的人性表現。甚多寨員對此事嚴詞呵責,或恥笑下流,不過,此事仍繼續發生。
l 寨長自己成立【禁房】,專與女寨員搞【關係】
這種【男女關係】,阿柔寨長個人有需要時便盡情利用,不需要時則將當事人處罰一番。便在此時,阿柔替自己成立一間【禁房】。由阿柔自己挑選五名女囚另成一江山,只有鄭文柔一人有權進出這間【禁房】,其他寨員及各幹部均不敢靠近。各寨員替這五人取名【五龍公主】,那就是阿鸞、阿梅、阿珠、阿英及阿菲(其後阿菲獲釋便由阿秀代替)。此五人其中四人在縫衣廠工作,替幹部縫製及修改衣服;還有阿菲則在小賣部工作。
這五人中,阿鸞是阿柔最嚴密看守者。在寨內,不論誰都知道阿鸞是【阿柔的人】。沒有那一位寨員膽敢與【五龍公主】聯絡。在【文藝隊】有一名叫做【阿祿】的寨員,只因有事要與阿鸞聯繫,便多次被關在【個別囚房】裡。另一位獲阿柔十分信任,負責【製糖廠】技術及【文藝隊】聲音名叫【阿南】的寨員,因與阿秀發生【關係】,便得吃防腐劑了結殘生。
l 也有女寨員要與我【搞關係】,為求吃食嗎?
這段時間,我經常在囚寨區、行政區及其他各剛建築完成場所的周邊牆壁繪壁畫。我的油漆桶經常被人放置【糖菓】,糖菓信上的言詞十分好笑。不過,當想到我自己在【新立寨】最艱苦的時期,我還真替她們可憐。我覺得即使她們想利用【關係】尋找吃食,這也是人類為了求生存的自然本能,正如我自己亦利用各種機會東找一些西找一些吃的一樣。
然而,有一位小姐我覺得十分可憐,那是【五龍公主】之一【阿菲】。我知道阿菲對我很有愛慕之情,但因害怕阿柔而不敢表達。她每次有機會經過我的【繪畫室】,總會給我放一杯【豆漿】在畫室前面。其後,她獲釋回家,她還寫信給我,不過,我無法回音,因我不想替她播下【希望】的種子,再以【失望】收場。此時的我,因與妻分手不久,內心創傷未癒,不易移情別戀。.
l 女寨員流行【同性戀】;【男女關係】導致在寨產子
另一件很複雜的事,就是女寨員之間的【同性戀】。我不知道什麼原因在男寨員之間很少有同性戀,而同性戀現象在女寨員之間卻相當普遍。她們為了同性戀對象,甚至互相爭奪、吃醋、打得頭破血流。在【文藝隊】負責打鼓的少女阿舍,雖然其貌不揚,卻可能是擄獲最多其他女寨員愛慕的人。
漸漸地,尤以當寨准許各寨員在晚上可以到【遊樂區】消遣,寨內的【男女關係】便越來越公開。直至若干女寨員獲准【開放式】勞動,亦即在寨周遭工作不受管制,則有數名女寨員已有身孕,然後直接在寨內產嬰。不過,這時大多數【舊制度】的男寨員已獲釋放,餘下的數量很少,而【刑事犯】的男寨員則獲送入寨,變成寨內的【多數】。
【下接第47章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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譯者「郭金燃」之e-mail address為:a699300@gmail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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